杨佳

摘要：本文针对日语中新近出现的「京都なお店」之类名词以「な」形进行连体修饰的新的表达方法，对比分析了名词以「な」形连体修饰与名词一般采用的「の」形连体修饰在意义上和语法功能上的区别，在先行研究的基础上试着分析了出现这种用法的原因。名词出现这样的用法，表现为名词和形容动词在做连体修饰时存在着形态上的连续性。另外也试着从语义学的角度出发，结合形容动词的特征和造词功能，得出存在联想义的名词可能以联想义传达一种性质特征，从而被用作形容动词的结论。

关键词：连体修饰；形容动词化；联想义

中图分类号：H3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9324（2018）48-0183-03

一、引言

近年来，日语中出现了不少像「京都なお店」这样的表达，引起了人们的关注。有趣的是与此相对，汉语中也有着类似的表达。那么，「京都なお店」这样的表达和日文中原有的「京都のお店」有什么样的区别，而这种新的表达是如何出现的呢，本文将就以上问题进行考察。

二、问题的提起和先行研究

（一）日语和汉语中新出现的表达

最近，在日语中常常会遇到以下的表达方式：

（1）「京都なお店」「神戸なお店」「梅田なお店」 （阪急丛书发行的书的书名）

（2）「とっても新撰組」 （日本电视广告）

（3）「とっても北大生」 （2004年北海道大学主页“大学介绍”）

（4）「大人なノースリーブもOK」（雜志《non-no》第13期63页照片说明）

（5）「軍団な感じ」 （杂志《AERE》第22期 标题）

（6）「ニュースなデパート、絶対チェック！」 （阪急百货店的广告标语）

（7）「ストーリーな人々」 （产经晚报连载报道标题）

（8）「エステな生活」 （糖果名称）

（9）「ソーダ（？）な感じのメロディーを集めた」 （报纸广告）

（10）「30過ぎても「女子」な気分」 （杂志《AERE》第22期标题）

（11）オリンピックな夏·お盆休み·日々·気分（ネット上の例文）

以上的这些句子，打破一般的语法规则，以一种短小的方式谋求特殊的表达效果。把「京都なお店」改成「京都のお店」，把「とっても北大生」改成「とっても北大生らしい」之后就符合一般的语法习惯。但是改过之后表达的意思却似乎与原文的意思无法完全吻合。「京都のお店」是指“位于京都的店”，京都和店是一种关系性质的修饰；而「京都なお店」中店的地理位置并不成为探讨的对象，而是说明「京都の雰囲気らしいお店」，即这个店的风格特征很有京都的味道，是一种对属性的修饰和说明。

以上的例子，可以认为都是名词的“形容动词化”，其中“京都”、“神户”、“大人”、“军团”等词结合助动词「な」对后续名词做出了性质上的限定和修饰，而「新撰組」「北大生」则是名词被前面副词的修饰。

与此相对，类似的表达方式在汉语中也能遇到，比如：

（12）那件事真是太新闻了。」（あれは本当にまれしかないニュースだね。）

（13）「你穿上这条裙子非常女人！」（このスカートをはくととっても女らしい！）

（14）「你可真畜生！竟然做出这种事情！」（お前は本当に浅ましいね.こんなことまでするなんて！）

（15）「听说李明的女朋友特温柔，特淑女。」（李明さんの彼女は非常に優しくて、しとやかだそうですよ。）

（16）「意大利选手～虽有不君子行为……」（イタリアの～選手が紳士らしくない行為をしたんですが……）

汉语中也常常有以上的表达。究其词性而言，也都是副词直接修饰名词的例子。对比以上日汉双方的例举，可以认为，日语和汉语中都有某些原本只作为名词的词汇被当作形容词加以运用。那么，为何会出现这样的使用方法呢？关于名词和形容动词的界限暧昧这一视点，已有大量的先行研究。

（二）先行研究

日语中把修饰体言的成分成为连体修饰语。《日本语教育词典》认为连体修饰语可以分为：①体言后跟「の」的成分；②用言的连体形；③连体词等三种情况。一般情况下，形容动词的连体形为「な」形，即在做连体修饰的情况下，名词用「の」连接，形容动词则用「な」连接。名词在文中的主要机能是做补语或者主语和对象语，形容动词的主要机能则是做连体修饰语以及做谓语。另外也作连用修饰语。名词由于是在句中做补语成分，相对应的就在形态上跟「が·を·に」等格助词连用。与此相对，形容动词就不能做主语或对象语。铃木（1972）指出按照有无格的体系，可以区分名词和形容动词，即名词具有格的体系而形容动词没有。这也正是在句法上区分这两类词时最大的区别。另外，村木（2000）指出，名词和形容动词在进行连体修饰时，名词做的是关系的连体修饰（对应“什么的”、“谁的”，属于实体概念），而与此相对应，形容词和形容动词常常是属性的连体修饰（对应“什么样的”），表达的是一种情态上的概念。

但是以上所述仅为典型的名词（如「教室」「山」「すいか」等）和典型的形容动词（如「きれい」「静か」等）的区别，而实际上，即使能通过有无格的体系来判断一个词是名词还是形容动词，也还存在不少兼有这两种词性的词，例如「健康」「自由」「無名」等。

铃木（1972）在《日本語文法·形態論》一书中指出了位于名词和形容动词之间并具有中间性质的词的存在：

①既是名词又是形容动词的词：

健康、自由、親切、乱暴、満足、けち、らく、失礼……

②连体修饰是既可以用「な」形又可以用「の」形，但是不具有名词的格体系的词：

特別な·特別の、別な·別の、わずかな·わずかの……

与①相比，不能用「特別が、特別を」的形式

③做连体修饰语是采用「の」形，但是没有名词的格体系的词：

がらがらの（電車）、からからの（のど）、あつあつの（二人）

④兼有以上①和②两类词特征的词：

旧式な·旧式の·旧式が（を…）、博学な·博学の·博学が（を…）

村木（2000）把可以认定为名词和形容词及形容动词的词的连体形和谓语形式（非过去时）做了归纳：

村木还做了如下分析：上表中的（a）是典型的形容词，（d）是典型的形容动词，（i）是典型的名词。而其他的几类，都具有一定的模糊性，而非典型的某一类词。（b）可以认为是连体形会出现交替的特殊形容词，数量很少。（c）是形容词和形容动词出现重叠的例子，数量也很少。（e）是连体形会出现交替的特殊的形容动词。（f）类词因为不具有格体系，难以认定为名词。（g）可以看作是形容词和名词重叠的例子，做连体修饰时是一种对属性的修饰和限制，也难以认定为典型的名词。（h）是形容动词和名词的重叠，数量相对来说较多。这样从（a）到（i），可以看出作为连体修饰语的成分从形容词到名词的一种连续性。

三、对「京都なお店」用法的考察

在先行研究的基础上，笔者试着对「とっても新撰組」「京都なお店」一类的用例进行分析，以和村木（2000）进行比较。目前这种用法的例子现阶段正式成文的还很少，并且散布于日本的杂志，电视广告，报纸等处，尤其在网络上多见。

（一）出现新用法的名词分类

将上文例句中出现过的名词进行如下分类：

（I）用片假名标记的外来语名词 ニュース、スートーリ、エステ、ソーダ

（II）固有名词 京都、神戸、梅田、アテネ、オリンピック

（III）普通名词 新撰組、北大生、軍団、女子、大人

I类名词是由外语词汇音译形成的外来语，都是表示事物概念的名词，不同于「ソフト」「ユニーク」等这类表示事物属性的词。连体修饰时通常情况下都用「の」形。如「ニュースの時間」「ストーリーのあらすじ」「エステの知識」「ソーダの造り方」等。II类名词都是表示唯一存在的事物名称的名词。III类名词是与II相对应的，表示某一类个体的集合。

总之，以上的词都可以看作是表示实体概念并且具有格体系的名词。所以在进行连体修饰时，通常会看到的都是「ニュースの時間」「京都のお店」「新撰組の番組」等「の」形的用法，也就是说「の」前面的名词表示的是“什么的”“谁的”“哪里的”等关于实态的说明。而与此相对，「ニュースなデパート」「京都なお店」「とっても新撰組」表示“什么样的”，是一种对属性和性质的规定和说明。作为名词，以上的词可以后续「だ」做句子的谓语，但是无法与「い」结合。由此，似乎可以得出以上的名词可以归入木村（2000）中（h）类，但明显的是这类词仅仅在极少数情况下采用「な」的连体系修饰，不属于其基本用法。并且与（h）类多表示抽象的概念不同，以上的名词多表示实体概念。

（二）被形容动词化的名词特点

那么究竟是一些什么样的名词，会被当作形容动词一样修饰名词或是被副词修饰呢？

英国语言学者利奇（1974）把常见的语义分成7种类型，即概念义、联想义、社会义、感情义、反映义、搭配义和主题义。概念意义是一个词的中心意义或核心意义。其中的连想义是指词附带的意义，可以引发人的联想。与概念义相比，联想义不太稳定，是一种附加的意义，具有开放性和模糊性的特点。笔者认为，正是由于这些名词在使用的过程中，已经在人们的认识里达成一定公认的“联想义”，所以才形成了「京都なお店」一类的说法。当说话者打破常规，采用名词+「な」或者副詞+名词的说法时，听话者也能自然而然的联想到这一名词的联想义，从而理解说话者想要表达的意思。这样的表达方法虽然不符合语法规则，但表达方法简洁，容易给人留下深刻印象。所以往往多见于标题，广告等处。「京都なお店」的说法可解释为「京都らしい」「京都っぽい」「京都の雰囲気が溢れている」。同理，「とっても新撰組」也会令人联想到「凛々しい、たくましい」等意思。

汉语里的词也同样具有这样的特点，上文例句中的“绅士、新闻、君子、畜牲、淑女、女人”，无一不具有明显的联想义。比如说到“绅士”，就能让人联想到“有品德讲礼貌，风度翩翩”，说到“畜牲”会含有“不讲道德，下流卑鄙”等意思。以下汉日的例句都属同一类用法。

（17）“最新闻”（上海财经频道新闻节目名）

「ニュースなデパート、絶対チェック！」（例6）

（18）9种最经济的魔鬼瘦身法（39健康网）

経済な日記 （ネットhttp：//d.hatena.ne.jp/kame5book/）

当然，联想义会因人而异，并不可能完全一致，但是即使有区别，也是建立在一定程度的共识之上，在一定意义上起到的是一种“可意会而不可言传”的表达效果。

日语中的形容动词和形容词的数量与其他语言相比数量较少，尤其形容词以和语词为词源，造语功能很弱。形容动词的特征则是名词的性质较强，有很多形容动词本身是从名词发展而来，所以词干可以单独使用，有的词兼有名词和形容动词的词性。这种名词向形容动词的转化还见于外来语，如：

ホットな（最新的，热门的，即兴的） ユニークな（独特的，非凡的）

デリケートな（纤细的，敏感的） ハイセンスな（高品位的，高雅的）

アップツーデートな（现代的，新式的）

从这样的过程可以看出，从数量庞大的名词当中，有一些具有较明显联想义的名词临时获得表示事物性质的意义，从而形容动词化。在现阶段，这种用法仅限于杂志、报道、广告的标题等致力于引人注目的地方，还并非普通用法。但是，随着更多的外来语的使用和生活节奏的加快，可以预见从名词和造语功能很强的外来语当中，都将有更多的词汇可能被“形容动词化”，作为暂时的或者逐步形成形容动词使用。

四、結语

本文着眼于日语中新出现的名词发生形容动词化而被副词修饰或是以「な」形进行连体修饰的新的表达方法，阐明了「な」形连体修饰与名词一般采用的「の」形连体修饰在意义上和语法功能上的区别，并在先行研究的基础上试着分析了出现这种用法的原因，得出了名词出现这样的用法是因为名词和形容词在做连体修饰时存在着形态上的连续性，并从语义学的角度出发，结合形容动词的特征和词源，得出存在联想义的名词就有可能以联想义传达一种性质特征，从而被用作形容动词的结论。同时，基于形容动词的造语功能，做出了今后可能会有更多的名词都将会被“形容动词化”使用的推测。

参考文献：

[1]工藤浩.小林賢志など （2007）『日本語用説』[M].2007年初版14刷.

[2]鈴木重幸.（1972）『日本語文法·形態論』[M].むぎ書房.

Abstract：In this paper，aiming at the latest in Japanese "Kyoto な お inn"，such as noun conjoined in "な" form of new expression method，comparative analysis of the nouns in "な" form conjoined "の" form of commonly used to modify nouns and conjoined modification in meaning and grammatical function of the difference，on the basis of the leading research try to analyses the reasons for this usage. The noun is used in such a way as the noun and the verb to describe the continuity of the form when the verb is being modified. Also tr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semantics，and combining the feature of describe verbs and word creation function，it is concluded that there is association terms may communicate with lenovo righteousness has a property characteristics，which are used as verbs describe the conclusion.

Key words：continuous modification；describe the verb；lenovo righteousness